第22章 晉江獨發，請支持正版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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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晉江獨發，請支持正版22
淩晨兩點, 大雨。
Pretry酒吧今天客人比往常少，打烊的時候，只剩零星的幾桌客人陸陸續續走出店門。
羅妍妍躲在酒吧前廊, 大雨飄進來，她不得不撐起傘, 在等朋友將車開過來接她上車的間隙，她的視線漫無目的亂晃，註意到停在路邊還沒熄火的白色寶馬X3, 屁股上的紅尾燈亮著, 雨刷樂此不疲刷個不停。
她極有優越感地笑了一下。
Pretry是京市新起的一家高級酒吧，京圈上流的名媛和公子哥都愛約在這玩, 往來的都是百萬級別的豪車，寶馬X3在這種環境下略顯小氣。
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女人，在這又冷又寒的潮濕雨天, 只有一輛寶馬X3來接。
正YY著, 一輛蘭博基尼停在她面前, 她趕緊去副駕門，在上車前得意地瞟了寶馬一眼, 鉆進副駕，收傘，就那麽一會兒, 她身上就被濺了不少雨, 精心的打扮頓時顯得狼狽。
她心情煩躁，用紙巾擦拭沾了水汽的大衣和頭發, 系上安全帶。
視線又往窗外瞟去, 見有人從那輛寶馬主駕上下來，撐著一把黑傘, 看身形像個女人。
車子正好拐彎駛入主路，視野切換，那女人露了一個模糊清冷的側臉。
羅妍妍本來沒太在意，註意力全放在“原來寶馬X3車主是個女人”，這大雨天一個女人來接人，來接的是閨蜜還是男人？如果是閨蜜，那得是生死之交，如果是男人，那這男人不太像個好東西。
想著想著，她覺得哪兒不太對勁，忽然瞳孔微縮，她使勁兒地往車窗後方看去。
她想起來了，那人是秦詩瑤！
因為氣質反差太大，竟讓她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！
“寶貝兒，看什麽呢？”主駕上的男人看她動作反常，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。
“沒什麽~”羅妍妍轉正身，眼睛裏的狐疑還未散去。
她什麽也沒瞧清，酒吧門前早沒人了，只有一片濕漉漉的雨霧。
*
詩瑤踏進酒吧時，徐文曜正準備鎖門，看見她進來，臉上驚喜：“老大，下這麽大的雨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收傘，詩瑤將傘上的水珠抖了抖，將傘丟在門邊。
“視察工作。”
相較於徐文曜的驚喜，她臉上過於平靜，徑直往樓上走，邊走邊問：“喬安玉在哪兒？”
“喬哥在三樓的辦公室。”徐文曜三下五除二將門鎖上，直追上來，“我帶你上去。”
來到三樓走廊深處，徐文曜一個健步趕上前，站在門邊，煞有介事咳了一聲，裝腔作勢道：“大家安靜！”
詩瑤停住腳步，抱胸依在走廊，看徐文曜能怎麽鬧騰。
“徐文曜，有屁快放！”焦嘉茂最受不了他這死樣。
“小茂，註意你說話的態度！”徐文曜像個老神在在的幹.部，臉色嚴肅，“別沒大沒小。”
“你少擱這耍猴，去把放冰箱的東西拿出來。”
焦嘉茂上來勾住他肩膀，作勢要揍他，徐文曜從他胳肢窩鉆出來，意味不明地有一股得意勁兒，繼續起範兒：“在這寒冬臘月的季節，在這一年一遇的佳期，我們……”
詩瑤腿站麻了，不聽他這廢話，直接出現在門口。
原本準備朝徐文曜丟抱枕的眾人霎時停止了鬧騰，各個面露驚喜。
“老大！”
“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，這麽大的雨，我去接你啊！”
焦嘉茂扭頭去找喬安玉：“喬哥！”
喬安玉坐在辦公室會客廳的沙發上，原本意興闌珊，聽到眾人反應，擡眸，看見站在門前的詩瑤。
一身黑色大衣，烏黑的長發散開，身上頭上沾著水氣，一雙眼睛熠熠。
喬安玉站起來，朝場外的瓢潑大雨瞥了一眼，沒有立即說話。
詩瑤莞爾，徑直走到喬安玉面前，從包裏掏出一個系著蝴蝶結的禮盒：“生日快樂，喬安玉。”
喬安玉的視線凝在禮盒上，眼部眨動帶動右眼那道疤，此刻像是放下兇猛的頭狼。
他還沒說話，其他人先起哄，迫切想知道裏面是什麽。
“喬哥，快拆開看看！”
喬安玉接過，在拆開之前先看了一眼詩瑤，見詩瑤點頭，才扯下蝴蝶結。
待看清裏面的東西，所有人都像被燙了屁股，坐不住了。
是賓利歐陸的車鑰匙。
焦嘉茂目瞪口呆：“臥槽！歐陸！三百萬的豪車啊！”
衛辛眼淚汪汪：“老大！我生日也馬上要到了！我有個夢想……”
徐文曜扯住喬安玉衣袖：“喬哥，以後我就是你的司機，這車必須我來開！”
譚衡捂著心臟：“我受刺激了，先讓我躺一會兒……”
詩瑤無視四人：“車還放在4S店，盒子裏面有發票，你到時候拿著過去，當做憑證提車，已經跟店裏說過了。”
相較於旁邊四人的癲狂狀態，喬安玉神態平靜地合上蓋子，將禮物遞回去：“太貴重了，我用不上。”
焦衛徐譚四人集體受到刺激，伸出爾康手。
“你現在可是這家酒吧明面上的老板。”詩瑤沒接，“來來往往這麽多富二代，你沒一輛像樣的車，像什麽話？”
“這酒吧是你的。”
“我送出去的東西，就沒收回來的道理。”
詩瑤繞過眾人，黑色短靴敲擊地板的聲音鏗鏘有力，她往沙發上一坐，雙腿交疊，黑色大衣散開，美麗的臉龐氣場凜然：“所有人出去，我有話要跟喬安玉說。”
四人互相看了眼，摸摸鼻子，苦著臉朝喬安玉拼命搖頭，徐文曜甚至祈禱手，瘋狂拜托，甩得像小狗的尾巴。
辦公室的大門關上。
兩人目光相接，一時間沒人說話。
詩瑤站起來，走到冰箱面前。
剛才聽焦嘉茂提到冰箱裏的東西，她打開，果然看見裏面放著一個12寸的蛋糕，她拎出來，放在茶幾上，無視茶幾上面被退回的禮盒，自若地拆開蝴蝶結，揭開蓋子，插上寫著“24”的蠟燭。
“把燈關了。”她啪得一聲打亮打火機，將蠟燭點燃。
喬安玉滅燈，不算大的辦公室內，只有微弱的燭光在搖曳。
落地窗外的大雨滂沱，撞擊著玻璃，雨柱滾落如瀑布，襯得室內宛若孤舟。
“先來許願吧。”詩瑤就著圓墊跪坐在茶幾前，擡眸，暖黃的燈火照亮她曼麗的五官，眼眸搖曳著星星點點的光芒。
喬安玉看著她被燭火照亮的臉，楞怔片刻，才說：“我沒有願望。”
“既然你沒有，那你替我許一個。”詩瑤雙手交疊在桌上。
“你想許什麽？”
“你知道我想許什麽。”
喬安玉靠過來。
詩瑤坐著墊子，他也拿起墊子坐，穿著西裝褲的長腿往那小墊子上跪坐下去，整個人頓時顯得束手束腳，但他臉色沈靜如海，目光看著蛋糕上那小束跳躍的火苗，蠟燭下面是個蓮花的底座，做工漂亮可愛，跟他陰郁的氣質極為不符。
“許願要閉眼。”詩瑤提醒他。
喬安玉看了她一眼，才將眼睛閉上。
光芒有限，他的五官有一半隱在黑暗裏，也擋住了那道疤，讓他的氣質清秀了不少，睫毛長長，鼻梁高挺，在臉上投下淺淺的影。
幾秒後，喬安玉睜開眼睛，將蠟燭吹滅。
整個空間頓時陷入黑暗。
夜晚的雨天沒什麽光線，窗外的霓虹在雨霧之下團成彩色的馬賽克。
整個世界都被霹靂的大雨湮滅，仿佛只有這樣的時刻，潛藏在小小一隅的人，才能探出本性的觸角。
“我把元洲老宅的房產證交給你，你這些天回去一趟，盡快找個買家脫手。”詩瑤的聲音在雨夜裏顯得格外清泠。
喬安玉一楞，他知道這個老宅的市場估價是多少。
“你敢交給我？”他問。
詩瑤輕笑一聲。
“確實，這套宅子的價值很高，所以。”詩瑤望向喬安玉的眼睛，“如果你敢拿著證逃跑，不管天涯海角，秩序良俗，我要你的命。”
天際快速閃過一道閃電，被捂在烏雲之中，照亮一小片天，也照亮詩瑤灼灼的眼睛。
喬安玉忽然想起幾年前，18歲的詩瑤將第一筆錢交給他手裏，讓他打理。
五十萬，不算多，但對於當時的他來說，無異於一筆巨款。
當時她說的是：“如果你敢跑，我會找到你，腿打斷。”
當時的五十萬等價於他的一條腿，現在的幾個億等價於他的命。
他漲價了。
從回憶中回神，喬安玉揚起笑容，連他眼角的疤痕都像在笑：“好。”
“事情別拖太久，等你辦完回來，把秦家在北極收青翡蓮的消息放出去。”詩瑤交代第二步。
黎家拿到藥方之後，沒有勃然大怒，詩瑤就猜藥方有問題。
一年半前，只有在北極生長的青翡蓮被納入國家一級保護植物，禁止交易。
這青翡蓮，天生地養，只長在北極雪山峭壁，無法人工種植，每采摘一株，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，在禁止交易前就價值高昂。
詩瑤並沒有看過藥方，但知道秦家在北極設立了青翡蓮收購點，而秦正德的醫院只治腎病，稍微動下腦筋，就能猜到這是其中一味藥引。
秦正德也是國/家政/策出臺之後開始焦慮不安，恰在這時黎家找上門來，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。
如果秦正德給的是初始藥方，黎家看到藥材裏的青翡蓮，一定會翻臉。
不能買賣的藥材，就算能起死回生，也是一張死藥方，更別說大規模批量生產，秦正德這屬於詐騙。
前幾天陪著白錦去美容院，詩瑤探聽到，黎家拿到藥方之後已經開始著手測試藥效，一款藥方從實驗合格、審批許可再到生產上市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，等黎家發現藥方藥效有問題，不知道要過去多少年。
“秦家得意太久了，我不願意再等。”詩瑤的聲音冷冷，“黎家既然沒發現端倪，我就讓他們發現。”
“好。”這是喬安玉一貫的回應。
詩瑤站起來，在黑暗中伸了伸懶腰，轉身去開燈：“我也該回去了，黎川還在別墅，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。”
她從包裏掏出房產證和委托書，疊放在禮盒上面：“反正車已經買了，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喬安玉的目光跟著她：“黎川，他現在跟你住一起？”
“嗯。”詩瑤跨著黑色小包，撥了下長發，“沒在一個屋，不然我也出不來。”
“他……”喬安玉罕見地猶豫，垂眸想了會兒，“對你好嗎？”
詩瑤倏然想起平安夜大雪天，黎川將她拉進懷裏的那個擁抱，在這種問題下想到這個畫面，著實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好與不好，都無所謂。”詩瑤走至門口，握住門把時回頭，“他不過恰好是黎家的孩子，不管他是黎川、黎江、還是黎海，都一樣，不重要。”
*
景雲臺。
從車庫直接上到二樓走廊，電梯設置成靜音，到達的時候沒有聲響。
門緩緩打開，走廊上的聲控入墻燈亮了最近的兩盞，詩瑤從電梯裏走出來。
即將路過黎川房間的時候，她驀然見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。
她猛然頓住腳步。
下一秒，黎川從房間裏走出來，穿著黑色的睡衣，敞開兩個紐扣，睡眼惺忪。
打了個照面，仿佛蒙了層霧般的眼睛緩緩擦亮，他的視線逐漸凝在詩瑤整整齊齊的外出裝扮上。
詩瑤的手緊了緊，拎著的折疊傘淌下一滴雨珠。
噠。
如石子落池塘。
在這飄搖又靜謐的雨夜裏，蕩起漣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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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etry酒吧今天客人比往常少，打烊的時候，只剩零星的幾桌客人陸陸續續走出店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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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極有優越感地笑了一下。
Pretry是京市新起的一家高級酒吧，京圈上流的名媛和公子哥都愛約在這玩, 往來的都是百萬級別的豪車，寶馬X3在這種環境下略顯小氣。
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女人，在這又冷又寒的潮濕雨天, 只有一輛寶馬X3來接。
正YY著, 一輛蘭博基尼停在她面前, 她趕緊去副駕門，在上車前得意地瞟了寶馬一眼, 鉆進副駕，收傘，就那麽一會兒, 她身上就被濺了不少雨, 精心的打扮頓時顯得狼狽。
她心情煩躁，用紙巾擦拭沾了水汽的大衣和頭發, 系上安全帶。
視線又往窗外瞟去, 見有人從那輛寶馬主駕上下來，撐著一把黑傘, 看身形像個女人。
車子正好拐彎駛入主路，視野切換，那女人露了一個模糊清冷的側臉。
羅妍妍本來沒太在意，註意力全放在“原來寶馬X3車主是個女人”，這大雨天一個女人來接人，來接的是閨蜜還是男人？如果是閨蜜，那得是生死之交，如果是男人，那這男人不太像個好東西。
想著想著，她覺得哪兒不太對勁，忽然瞳孔微縮，她使勁兒地往車窗後方看去。
她想起來了，那人是秦詩瑤！
因為氣質反差太大，竟讓她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！
“寶貝兒，看什麽呢？”主駕上的男人看她動作反常，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。
“沒什麽~”羅妍妍轉正身，眼睛裏的狐疑還未散去。
她什麽也沒瞧清，酒吧門前早沒人了，只有一片濕漉漉的雨霧。
*
詩瑤踏進酒吧時，徐文曜正準備鎖門，看見她進來，臉上驚喜：“老大，下這麽大的雨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收傘，詩瑤將傘上的水珠抖了抖，將傘丟在門邊。
“視察工作。”
相較於徐文曜的驚喜，她臉上過於平靜，徑直往樓上走，邊走邊問：“喬安玉在哪兒？”
“喬哥在三樓的辦公室。”徐文曜三下五除二將門鎖上，直追上來，“我帶你上去。”
來到三樓走廊深處，徐文曜一個健步趕上前，站在門邊，煞有介事咳了一聲，裝腔作勢道：“大家安靜！”
詩瑤停住腳步，抱胸依在走廊，看徐文曜能怎麽鬧騰。
“徐文曜，有屁快放！”焦嘉茂最受不了他這死樣。
“小茂，註意你說話的態度！”徐文曜像個老神在在的幹.部，臉色嚴肅，“別沒大沒小。”
“你少擱這耍猴，去把放冰箱的東西拿出來。”
焦嘉茂上來勾住他肩膀，作勢要揍他，徐文曜從他胳肢窩鉆出來，意味不明地有一股得意勁兒，繼續起範兒：“在這寒冬臘月的季節，在這一年一遇的佳期，我們……”
詩瑤腿站麻了，不聽他這廢話，直接出現在門口。
原本準備朝徐文曜丟抱枕的眾人霎時停止了鬧騰，各個面露驚喜。
“老大！”
“你來也不提前說一聲，這麽大的雨，我去接你啊！”
焦嘉茂扭頭去找喬安玉：“喬哥！”
喬安玉坐在辦公室會客廳的沙發上，原本意興闌珊，聽到眾人反應，擡眸，看見站在門前的詩瑤。
一身黑色大衣，烏黑的長發散開，身上頭上沾著水氣，一雙眼睛熠熠。
喬安玉站起來，朝場外的瓢潑大雨瞥了一眼，沒有立即說話。
詩瑤莞爾，徑直走到喬安玉面前，從包裏掏出一個系著蝴蝶結的禮盒：“生日快樂，喬安玉。”
喬安玉的視線凝在禮盒上，眼部眨動帶動右眼那道疤，此刻像是放下兇猛的頭狼。
他還沒說話，其他人先起哄，迫切想知道裏面是什麽。
“喬哥，快拆開看看！”
喬安玉接過，在拆開之前先看了一眼詩瑤，見詩瑤點頭，才扯下蝴蝶結。
待看清裏面的東西，所有人都像被燙了屁股，坐不住了。
是賓利歐陸的車鑰匙。
焦嘉茂目瞪口呆：“臥槽！歐陸！三百萬的豪車啊！”
衛辛眼淚汪汪：“老大！我生日也馬上要到了！我有個夢想……”
徐文曜扯住喬安玉衣袖：“喬哥，以後我就是你的司機，這車必須我來開！”
譚衡捂著心臟：“我受刺激了，先讓我躺一會兒……”
詩瑤無視四人：“車還放在4S店，盒子裏面有發票，你到時候拿著過去，當做憑證提車，已經跟店裏說過了。”
相較於旁邊四人的癲狂狀態，喬安玉神態平靜地合上蓋子，將禮物遞回去：“太貴重了，我用不上。”
焦衛徐譚四人集體受到刺激，伸出爾康手。
“你現在可是這家酒吧明面上的老板。”詩瑤沒接，“來來往往這麽多富二代，你沒一輛像樣的車，像什麽話？”
“這酒吧是你的。”
“我送出去的東西，就沒收回來的道理。”
詩瑤繞過眾人，黑色短靴敲擊地板的聲音鏗鏘有力，她往沙發上一坐，雙腿交疊，黑色大衣散開，美麗的臉龐氣場凜然：“所有人出去，我有話要跟喬安玉說。”
四人互相看了眼，摸摸鼻子，苦著臉朝喬安玉拼命搖頭，徐文曜甚至祈禱手，瘋狂拜托，甩得像小狗的尾巴。
辦公室的大門關上。
兩人目光相接，一時間沒人說話。
詩瑤站起來，走到冰箱面前。
剛才聽焦嘉茂提到冰箱裏的東西，她打開，果然看見裏面放著一個12寸的蛋糕，她拎出來，放在茶幾上，無視茶幾上面被退回的禮盒，自若地拆開蝴蝶結，揭開蓋子，插上寫著“24”的蠟燭。
“把燈關了。”她啪得一聲打亮打火機，將蠟燭點燃。
喬安玉滅燈，不算大的辦公室內，只有微弱的燭光在搖曳。
落地窗外的大雨滂沱，撞擊著玻璃，雨柱滾落如瀑布，襯得室內宛若孤舟。
“先來許願吧。”詩瑤就著圓墊跪坐在茶幾前，擡眸，暖黃的燈火照亮她曼麗的五官，眼眸搖曳著星星點點的光芒。
喬安玉看著她被燭火照亮的臉，楞怔片刻，才說：“我沒有願望。”
“既然你沒有，那你替我許一個。”詩瑤雙手交疊在桌上。
“你想許什麽？”
“你知道我想許什麽。”
喬安玉靠過來。
詩瑤坐著墊子，他也拿起墊子坐，穿著西裝褲的長腿往那小墊子上跪坐下去，整個人頓時顯得束手束腳，但他臉色沈靜如海，目光看著蛋糕上那小束跳躍的火苗，蠟燭下面是個蓮花的底座，做工漂亮可愛，跟他陰郁的氣質極為不符。
“許願要閉眼。”詩瑤提醒他。
喬安玉看了她一眼，才將眼睛閉上。
光芒有限，他的五官有一半隱在黑暗裏，也擋住了那道疤，讓他的氣質清秀了不少，睫毛長長，鼻梁高挺，在臉上投下淺淺的影。
幾秒後，喬安玉睜開眼睛，將蠟燭吹滅。
整個空間頓時陷入黑暗。
夜晚的雨天沒什麽光線，窗外的霓虹在雨霧之下團成彩色的馬賽克。
整個世界都被霹靂的大雨湮滅，仿佛只有這樣的時刻，潛藏在小小一隅的人，才能探出本性的觸角。
“我把元洲老宅的房產證交給你，你這些天回去一趟，盡快找個買家脫手。”詩瑤的聲音在雨夜裏顯得格外清泠。
喬安玉一楞，他知道這個老宅的市場估價是多少。
“你敢交給我？”他問。
詩瑤輕笑一聲。
“確實，這套宅子的價值很高，所以。”詩瑤望向喬安玉的眼睛，“如果你敢拿著證逃跑，不管天涯海角，秩序良俗，我要你的命。”
天際快速閃過一道閃電，被捂在烏雲之中，照亮一小片天，也照亮詩瑤灼灼的眼睛。
喬安玉忽然想起幾年前，18歲的詩瑤將第一筆錢交給他手裏，讓他打理。
五十萬，不算多，但對於當時的他來說，無異於一筆巨款。
當時她說的是：“如果你敢跑，我會找到你，腿打斷。”
當時的五十萬等價於他的一條腿，現在的幾個億等價於他的命。
他漲價了。
從回憶中回神，喬安玉揚起笑容，連他眼角的疤痕都像在笑：“好。”
“事情別拖太久，等你辦完回來，把秦家在北極收青翡蓮的消息放出去。”詩瑤交代第二步。
黎家拿到藥方之後，沒有勃然大怒，詩瑤就猜藥方有問題。
一年半前，只有在北極生長的青翡蓮被納入國家一級保護植物，禁止交易。
這青翡蓮，天生地養，只長在北極雪山峭壁，無法人工種植，每采摘一株，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，在禁止交易前就價值高昂。
詩瑤並沒有看過藥方，但知道秦家在北極設立了青翡蓮收購點，而秦正德的醫院只治腎病，稍微動下腦筋，就能猜到這是其中一味藥引。
秦正德也是國/家政/策出臺之後開始焦慮不安，恰在這時黎家找上門來，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。
如果秦正德給的是初始藥方，黎家看到藥材裏的青翡蓮，一定會翻臉。
不能買賣的藥材，就算能起死回生，也是一張死藥方，更別說大規模批量生產，秦正德這屬於詐騙。
前幾天陪著白錦去美容院，詩瑤探聽到，黎家拿到藥方之後已經開始著手測試藥效，一款藥方從實驗合格、審批許可再到生產上市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，等黎家發現藥方藥效有問題，不知道要過去多少年。
“秦家得意太久了，我不願意再等。”詩瑤的聲音冷冷，“黎家既然沒發現端倪，我就讓他們發現。”
“好。”這是喬安玉一貫的回應。
詩瑤站起來，在黑暗中伸了伸懶腰，轉身去開燈：“我也該回去了，黎川還在別墅，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。”
她從包裏掏出房產證和委托書，疊放在禮盒上面：“反正車已經買了，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喬安玉的目光跟著她：“黎川，他現在跟你住一起？”
“嗯。”詩瑤跨著黑色小包，撥了下長發，“沒在一個屋，不然我也出不來。”
“他……”喬安玉罕見地猶豫，垂眸想了會兒，“對你好嗎？”
詩瑤倏然想起平安夜大雪天，黎川將她拉進懷裏的那個擁抱，在這種問題下想到這個畫面，著實不是一件好事。
“好與不好，都無所謂。”詩瑤走至門口，握住門把時回頭，“他不過恰好是黎家的孩子，不管他是黎川、黎江、還是黎海，都一樣，不重要。”
*
景雲臺。
從車庫直接上到二樓走廊，電梯設置成靜音，到達的時候沒有聲響。
門緩緩打開，走廊上的聲控入墻燈亮了最近的兩盞，詩瑤從電梯裏走出來。
即將路過黎川房間的時候，她驀然見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。
她猛然頓住腳步。
下一秒，黎川從房間裏走出來，穿著黑色的睡衣，敞開兩個紐扣，睡眼惺忪。
打了個照面，仿佛蒙了層霧般的眼睛緩緩擦亮，他的視線逐漸凝在詩瑤整整齊齊的外出裝扮上。
詩瑤的手緊了緊，拎著的折疊傘淌下一滴雨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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